【睡前消息408】尼泊尔接下MCC,中国要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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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2022年3月20日星期日，欢迎收看第408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话题。
2月27号，尼泊尔众议院正式批准了与美国达成的MCC协议。这份协议2017年就已经签订，但尼泊尔国内反对协议的声音非常强烈，所以花了四年多才获得通过。现在很多人还在猛烈抨击MCC严重侵犯尼泊尔主权，并会把尼泊尔拖入大国对抗。MCC协议到底是个 什么东西？
MCC官网公告尼泊尔正式批准协议
MCC Statement on Nepal Compact Ratification | Millennium Challenge Corporation
https://www.jfdaily.com/news/detail?id=455072
2003年美国通过了一条新法律，设立了一个名为“千年挑战计划”的新机构，简称MCC，专门向少数经过挑选的国家和地区提供发展援助。但与一般国际援助相比，MCC要求受援助国必须先接受它的一整套测评。MCC董事会每年给所有申请参加MCC的国家打分，总分和几个重要分项都达到标准，才有资格获得MCC的援助。具体援助项目和规模，受援国可以找MCC讨论，但在整个过程里，美国有随时单方面停止的权利。
截止2022年，有81个国家初步参加了MCC。不过至今为止，其中只有少数国家和地区通过了复杂的流程，得到了MCC实际项目，尼泊尔就是其中之一。从2006年尼泊尔开始参加MCC计划，到双方正式签署项目协议时，已经是2017年了。
MCC要求多、耗时长，达标条件苛刻，但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优势。它提供的资金全部都是无偿赠款，并且可以成为项目总投资的主要组成部分。这对部分财政困难、外汇短缺的穷国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比如说尼泊尔。
根据MCC协议，美国承诺向尼泊尔赠送5亿美元，用于在尼泊尔建设两条高压输电线路，以及相关配套工程，尼泊尔自己只要配套投入1.3亿美元。
U.S. and Nepal Sign $500 Million Compact | Millennium Challenge Corporation
https://mcanp.org/wp-content/uploads/2019/11/MCA-Nepal-Outreach-Presentation-18-November-2019.pdf
2020年尼泊尔政府总收入折合美元大约70亿，尼泊尔用这些钱要应付从中央到乡镇所有的开支，5亿美元对尼泊尔来说是很大一笔资金了。而且尼泊尔极端缺乏外汇。在2019到2020财年，尼泊尔货物出口总额只有8.35亿美元，进口超过102亿美元，逆差十几倍，是全世界最差数据之一。
美国与尼泊尔MCC协议文件
平时尼泊尔靠侨汇和旅游业收入平衡货物贸易逆差。这次全球新冠疫情里，尼泊尔是受到打击最重的国家之一，新的外国游客连续几个季度几乎为零，还有几十万海外劳工失业回国，侨汇和旅游业收入都指望不上了。2021年末尼泊尔外汇储备比年初下降了20%左右，只够支付7个月的进口。
尼泊尔旅游业外汇收入（2000-2020）
部分国家对尼泊尔劳工新发和续签签证数量（2019/20&2020/21）
在这种背景下，免费拿到一大笔投资对尼泊尔的吸引力很大。同时美国又表示，不会无限等待下去，如果尼泊尔还是不批准MCC协议，就要把项目作废。
尼泊尔现政府的核心是尼泊尔国大党，正是尼泊尔国大党在2017年执政时签订了MCC协议，现任总理德乌帕当时也是总理，一直把达成MCC协议作为自己重要的政绩。如今尼泊尔经济困难，成了他强力推动MCC过关的机会。德乌帕总理四处宣传MCC协议是近年尼泊尔可能获得的最大一笔赠款，为了国家利益应该接受。德乌帕甚至威胁，如果议会拒绝批准MCC，他宁愿辞职并解散现政府。
尼泊尔现总理德尔帕参加会议
德乌帕的游说和政治交换起到了效果。国内媒体和自媒体大多只报道了尼泊尔国内对MCC协议的激烈争论。但并没有说最后的议会投票结果，MCC获得了压倒性多数支持，大多数反对MCC协议的议员也没有投反对票，而是缺席躲避正式投票。
尼泊尔MCC协议流程始末
recard/fy-2022/NP
既然MCC完全是赠款项目，为什么很多人坚持认为它侵犯尼泊尔主权，还会把尼泊尔拖入大国对抗阵营。
指责MCC侵犯主权的最大理由，是尼泊尔MCC协议里有一条规定，要求协议效力高于尼泊尔国内法律。这触动了很多尼泊尔人的敏感神经。反对派提出质问，这里说的“国内法律”是不是也包括尼泊尔宪法。大家都知道，一国宪法在本国内应该是位阶最高的法律，地位不允许受到挑战。
另外中文网络上流传一些说法，说MCC协议里还有很多不平等条款，规定尼泊尔不能对MCC项目和外国雇员收税，尼泊尔司法系统不能管辖MCC和外国雇员；项目审计权和知识产权也全部交给了MCC。
这些说法不是完全编造，但明显为了迎合国内自媒体气氛做了夸张。
MCC虽然组织架构有些类似企业，但它实质是一个官方机构，与他国签署的协议属于国际协定，遵守国际法原则。这个性质在MCC协议里也有明文确定。
不同国家法律体系和具体法律法规差别经常很大，为了避免国际条约陷入与国内法条文冲突而无法执行，在国际法原则和惯例上，通常都认为国际条约、协议的效力低于各国宪法，但高于一般国内法。MCC协议把这条原则直接书面化，作风确实很强硬，不过还称不上已经侵犯了他国主权。尼泊尔政府也作了说明，确认MCC协议效力不会高于宪法。
对外国官方援助免税也是传统国际惯例。虽然近年来，也有理论认为可以对官方援助物资和工作人员额外征税，不过这种做法在世界上实际很少见。
至于说主要出资方要求获得审计权，几乎是所有援助的必备条件，尼泊尔政府则有另外的独立审计权，没有被剥夺相关权力。
http://www.customs.gov.cn/customs/302249/302266/302267/356539/index.html
http://www.chinatax.gov.cn/chinatax/n810341/n810765/n812203/200201/c1209938/content.html
另外，MCC协议条款里肯定没有给MCC类似“领事裁判权”的司法特权。司法豁免权范围只保证MCC及美国不会因为援助项目被索赔，或要求连带赔偿。
在当今世界大多数地方，只要有重大工程一开工，就会有NGO或个人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名义提出起诉。有的是为了阻挠工程，有的纯粹为了索取高额赔偿。美国作为一个律师之国，自己就有充分的经验教训。
作为名义上不要求任何经济利益回报的捐赠项目，美方不想在事中和事后被各种诉讼困扰，这要求本身不算过分。实际上，很多国际援助也有类似要求，只是一般会通过与当事国家达成默契悄悄执行，或者用非常复杂绕口的专业术语埋藏在协议角落里，很少引起公众注意。
还有人指责尼泊尔MCC协议名为双边合作，但却规定必须要得到印度同意才能生效，有损尼泊尔权利。这次尼泊尔MCC项目的核心内容之一就是建立新输电线路，把尼泊尔多余的水电卖到印度去。从技术角度看，不征得印度的同意与合作，项目确实就没有可行性。
澄清这些似是而非的指控，并不是证明美国大公无私，只是描述客观事实。美国有的是经验丰富的外交官和律师，MCC协议文本上到处都是宣扬“双方权利平等”的字眼，只靠在文字细节里找毛病，不可能找出真正有力的证据。如果为了融入中国自媒体气氛，强行把MCC描绘成《中英南京条约》那种赤裸祼的不平等条约，反而是在给MCC支持者送了把柄，让他们可以宣称，对MCC的批判都是歪曲事实的低级阴谋论。
那美国发起MCC计划，有什么特殊目的吗？
应该承认，从先例看，MCC对受援国的实际需求确实有相当研究，选择的援助项目往往对受援助国家有重要意义。
而MCC协议明确规定，无论项目进展到什么阶段都可以随时中止，无需做出任何赔偿。虽然名义上这项权利双方都有，看上去很平等。但受援国一方基本不会主动要求终止项目，所以实际只有美方能用终止项目作为外交工具。这就是阳谋。
MCC受援国都很贫穷，如果项目进行到一半突然中止，美国根本不会在意浪费几亿美元，但穷人损失几千万配套资金都会很心疼，更不用说浪费的时间和潜在的机会了。
只要援助项目越有价值，投资规模越大，一旦半途而废，受援方的遗憾也会越强烈。美国就更能通过MCC施加额外的影响力。
美国也确实经常中止MCC援助，作为对其它国家和地区施压的武器。从历史记录看，MCC已经多次因为纯粹的政治理由，突然中断正在推进的援助项目。坦桑尼亚、科索沃都尝过援助中断的滋味。
2012年MCC暂停与马拉维的3.5亿美元协议
2012年MCC暂停与马里的协议
MCC取消与坦桑尼亚4.7亿美元的协议
2020年MCC暂停与科索沃的协议
莱索托有失去 AGOA、MCC 契约的风险
具体到尼泊尔，美国大力推销MCC的动机，其实自己说过很多次。2018年美国国际开发署的高级官员在众议院作证时，就明确说明，美国对南亚援助的主要目的，是支持美国的“印太战略”。而“印太战略”主要对手就是中国。
2019年先后负责南亚事务的两名美国副助理国务卿再次连续证实，美国政府认为MCC是印太战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美国不惜威胁，也要迫使尼泊尔接受MCC援助，当然不会是认为自己钱太多，一定要送给别人。
尼泊尔精英阶层其实很清楚美国的真实动机。但免费的5亿美元，以及世界超级大国的关注，是尼泊尔很难抗拒的吸引力。
US gift to Nepal a Trojan horse: China Daily editorial - Chinadaily.com.cn
另外，批准MCC协议也和尼泊尔近期的内部政治斗争密切相关。
2008年尼泊尔废除王室建立共和国后，执政权一直在两派三党间不断交替。两大主流分别是尼泊尔国大党，历史上自称是社会主义党，不过现在主要代表尼泊尔的保守主义者，外交上比较亲印度。
另一派是尼泊尔共产党领导的进步主义阵营。但尼共历史上三天两头闹分裂，在上世纪末主流分成了两支，一支以尼共（联合马列）为首，一直走合法路线；另一支更激进的尼共（毛）在王国时代曾经打了十年农村战争，共和后才转向走议会道路。
尼共（毛）合法化后，理论上尼共两派的基本原则已经没有太大差异，很多支持者都希望它们能够合并。但尼共两派间恩怨很深，并且为了合并后谁占主导地位，长期争执不休。十几年间分分合合好几次。
2017年尼共两大派组成联盟参加大选，取得了空前胜利，在众议院275个席位里占了174个。选举后2018年5月两个尼共宣布正式合并，成立新的尼泊尔共产党，并约定由两派领袖共同领导。
禇红色：尼共（毛主义中心） 红色：尼共（联合马列） 绿色：尼国大
尼共（毛主义中心）主席普拉昌达（左）和尼共（联合马列）主席奥利（右）签署合并文件
但是合并后，围绕党内政策主导权和政府高级职位分配比例，两派内斗愈演愈烈。到2020年末两派公开分裂。总理奥利为了保住职务，在12月突然宣布解散众议院，打算凭借执政优势，在下次大选里占据有利地位。
尼泊尔前总理，尼共（联合马列）主席奥利
不过这个解散令两个月后被尼泊尔最高法院否决，随后在2021年3月尼泊尔高院又做出了一个判决，以有人早年注册了同样名字为由，宣布2018年的尼泊尔共产党合并无效，让人为这个理由哭笑不得。这个判决还制造出了相当复杂的宪法问题，导致以后尼泊尔政治进入了一个激烈动荡期。
里希拉姆·卡特特尔，尼泊尔一名边缘政治人物，2013年他注册了“尼泊尔共产党”名称
经过几个月的党派斗争，在第二次解散议会，和最高法院第二次重新恢复议会之后，奥利政府终于垮台，尼共的主流派也再次分裂，这次分裂成了三个大派各自建党，比2018年合并前还多了一个。
最后，反而是三年前在大选中惨败的尼泊尔国大党捡到了胜利，德乌帕拉拢分裂后较小的两个尼共派别，组成了联合政府出任总理。
In a midnight drama, Nepal President dissolves House and calls polls for November 12 and 19
Nepal’s Supreme Court Reinstates Dissolved Lower House – The Diplomat
Nepal top court restores House, orders to appoint Congress chief new prime minister
但德乌帕政府并不稳固，执政基础是三个尼共派系相互拆台，才能以关键少数掌握总理职务。22年尼泊尔将再次进行大选，德乌帕急于做出政绩，证明自己有资格继续连任。他和国大党在外交上一直就比较亲印亲美，所以积极推动批准MCC协议。据尼泊尔媒体报道，就在议会对MCC协议进行最后投票前，德乌帕在执政联盟内部进行了政治交换，拉拢了原来反对MCC的尼共派系，使MCC协议最终得以通过。
尼泊尔最高法院首席法官乔伦德拉·拉纳在MCC协议投票前被停职
Chief Justice suspension linked to MCC ratification | Nepali Times
MCC协议会对中国产生实质性影响吗？
过去几年，中国在尼泊尔的投资和影响都在迅速扩大，已经连续六年承诺投资额第一。中资在尼泊尔投入最多的项目，也是电力产业。除了还在意向阶段的项目，四川川投能源公司已经投资建设了三个大型水电站。地点在尼泊尔马相迪河上游，与MCC协议计划建设的电力线路不远。
MCC协议规定，MCC提供的资金不得被用于违反美国法律的项目，而美国一贯指责中国所有在外投资的水电项目。不能排除美国利用MCC项目，要挟尼泊尔限制中资水电站投产的权利。其它在MCC项目周边的中资电力项目，也可能遭遇类似风险，应该事先就做好预案。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曾经利用尼泊尔领土作为破坏中国的前沿基地。但他们同时也在尼泊尔境内制造了烧杀抢劫。这些土匪能存在那么久，主要原因仅仅是中国极度的自我克制。根据一些解密资料，为了避免造成“以大欺小”的现象，中国军队曾经长期避免在中尼边界附近执行武装任务。直到1974年尼泊尔政府自己采取行动，解除了境内毒瘤武装。之后中尼关系一直没有再出现较大的纠纷。
这次尼泊尔批准MCC协议时，同时还通过了12点解释性声明，表示接受MCC绝不代表配合美国印太战略。虽然这个声明没有很强的法律约束力，但德乌帕政府以及尼泊尔主流党派借此传达了态度，表明尼泊尔不愿意再次成为美国策动反对中国行动的前线基地。
除了概率不太高的水电项目纠纷之外，中国在尼泊尔现存和潜在的利益都相当有限。只要人类交通技术还不能彻底无视喜马拉雅山脉，尼泊尔就不可能成为中国和南亚之间的交通枢纽。
中尼铁路路线设想
作为一个只有中国和印度两个接壤邻国的小国，尼泊尔希望引入强大的外部援助国作为外交平衡力量，属于可以理解的操作。而尼泊尔进出口物资90%以上要通过印度的现实，尼泊尔绝对不可能选择“对华一边倒”的外交立场。只要尼泊尔保持中立偏友善态度，对中国来说就已经够了。
至于MCC计划，不必把它看得太重。实际它的威胁相当有限，因为整体预算其实很少，能支出的更少。根据美国国会研究局报告，从2004年到2019年的15年中，它一共只签订了37个项目。原来美国设想每年给MCC拨款50亿美元，成为最主要的官方援助途径。但实际在2011财年后，每年平均拨款只有9亿美元，主要原因就是越来越多的政治干预，让受惠国都十分厌恶。大多数国家根本不愿积极申请。如果这次美国真的借助水电项目进行政治操作，估计连尼泊尔都不会再去要这笔钱。
US gift to Nepal a Trojan horse: China Daily editorial - Opinion - Chinadaily.com.cn
接下来我来分享一组近期简讯。
3月18日，工人日报发出一篇调查报道，全国清退超龄建筑农民工导致的问题。先是上海在2019年禁止了60岁以上男性和50岁以上女性进入施工现场。同时禁止55岁以上男性和45岁以上女性进入高空施工。2021年上海质监总站加强监管之后，大量的建筑工人失业。其他省市出台类似规定比上海晚一点，但也开始清理超龄农民工，给一个庞大的群体制造了提前退休的压力。
上海质监总站给出了清退超龄农民工的理由。2018年建筑业工人只有1%超过60岁，但是死亡人数的15%是60岁以上。把这些老人留在工地上，对他们自己，对建筑商来说都是威胁。
这个数据的确很有说服力，但我还想知道另外一方面的数据，就是这些失业工人如果没能力换一个行业赚到稳定月薪，寿命会有怎样的变化。毕竟农民工为自己交的社保很低，回乡之后的医疗条件往往比工地所在的城市要差。世界上能明显改变寿命的因素，除了事故，还有贫穷。
2019年，国家统计局主办的科研杂志《统计研究》登载过一篇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论文，标题是《收入、预期寿命和社会养老保险收入再分配效应》
数据显示，在岗职工的工资每提高1%，寿命就增加0.028岁。另外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工资高的人虽然要把一部分社保费用分给低工资阶层，但他们在岗的时候赚钱多，心情好，寿命也长，最后领养老金的年限多于穷人，所以反而会从社保赚钱。大多数富人都会领空自己的个人账户，然后占用社保公共基金。
社保的公平性先放下不说，我认为国内的社科学者应该密切关注过去一两年清退建筑业老年工人的问题。根据最近的建筑用工管理规定，这些工人的身份、年龄、籍贯和在岗工资都有记录，肯定可以到建设部或者省建设厅的某个数据库查到。依据这些信息，对其中一两千人做追踪调查，看看丢掉工作到底会怎样改变他们的生活，以及回乡之后他们的预期寿命有什么变化，并不会占用多少研究成本
如果数据够全面，模型做得好，应该可以做出非常可靠的结论，告诉我们从概率来说，清退老年农民工到底是让他们活得更长，还是活得更短。这样的研究也许很残酷，但对政府决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参考数据，以后写历史也是非常重要的资料。
2020年192期节目，我们分析了土库曼斯坦治安好的原因。这个国家从苏联官僚尼亚佐夫到私生子别尔德穆哈梅多夫，已经传到第二代了，国内基本封锁互联网，关闭图书馆和科学院，以减少思考的方式追求稳定。总统还派出大量警察监听日常谈话，还规定晚上11点宵禁。所以除了警察喜欢受贿之外，治安算是不错。树立在街上的总统金塑像都没人偷。
2021年2月，别尔德穆哈梅多夫把儿子任命为国家副统帅。刚刚过去的3月19号，1981年出生的副统帅参加选举，成为国家的合法总统。苏联前加盟共和国终于出现了传到第三代的世袭政权。
但土库曼斯坦的世袭政权能有多稳定，不好说，因为邻国哈萨克斯坦已经开始清算纳扎尔巴耶夫的全家了。14号，纳扎尔巴耶夫的侄子被抓了，昨天纳扎尔巴耶夫的弟弟被指责和数字挖矿相关，也要被清算，而上一个时代的国防部长别克塔诺夫、总理马西莫夫1月份就被抓了。纳扎尔巴耶夫自己倒是还被当成吉祥物放着，允许他参加外事活动，但也是和虚职总统一类是任务搞礼仪性交往，没什么实权。土库曼总统这么赤裸裸搞世袭，也要想想万一搞不成是什么下场。
3月19日，SpaceX猎鹰9号火箭再次发射53颗“星链”卫星上天，这倒不是新闻。但是这次飞行结束之后，一级助推器在大西洋上回收，创造了历史上第一发12次返回地球的火箭。马斯克曾经许诺每一发火箭要100次再退役，现在他至少在10次的数量级上站稳了。
另外，人类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太空观测设备，詹姆斯韦伯望远镜完成了镜面校准，开始发布比较清晰的恒星成像图。现在其他的观测设备已经让我们看到了太阳系之外的行星，而韦伯望远镜可以让我们看到这些行星的大气层，判断有什么成分。如果其他行星的人类正在制造工业污染或者打核战争，我们可能也会知道。期待望远镜在今年夏天顺利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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