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消息463】土木工程变软肋，同济4万名提档
大家好，2022年7月26日星期二，欢迎收看第463期睡前消息，我来介绍话题。
7月19日，微博热搜出现一个话题：#2022河南高招多所名校断档#。其中同济大学在河南的理科最低录取分数线564分，提档名次下降了41522位，是和往年差异最大的学校之一。很多观众想起我是同济大学的，让我发表看法。但这些观众忘了睡前消息编辑部是一个团队。我当时在忙另外的事情，把问题抛给了同事。现在请静静介绍你的分析成果。
在解释问题之前，我们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济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在河南暴跌，是三个变化的叠加效果。
第一个变化，是全国大多数名校在河南的提档名次都明显下降。 第二个变化，是上海知名大学的录取分数普遍下降。
第三个变化，是土木建筑方面的大学无人报考。
同济大学的高考分数，是以上三个变化叠加的结果。
接下来我具体分析每个变化的原因。
第一个变化是名校集体降档。
从河南地方教育自媒体的统计来看，往年排名靠前的前四五十所大学，除了清华、北大、上交、武大、东南、山东大学等十几个学校的提档排名略微上升之外，差不多3/4 的大学录取线下降。哈工大深圳校区略有上升，但哈工大本身的录取分也降了。
其他排名上升的知名学校，军事工业有北京理工大学、南京理工大学、西北工业大学，军校国防科技大学，师范类有北师大本部和珠海分部、东北师范大学。
数据表明，河南的高分考生报志愿的时候普遍保守，宁可去差一点的学校，也要避免落榜，结果把大量名额留给了下一层次的好运气考生。同时，对于那些毕业去向比较明确，容易找体制内工作的大学，考生保持了往年的热度，说明择业倾的保守倾向压倒了报志愿的保守倾向。
考生是未成年人，他们对学校的选择往往受家庭影响。考生同时在两个方面都做了保守选择，说明大多数河南考生家庭想回避风险，这是经济形势差的典型表现。今年因为疫情和房地产泡沫破产，河南经济方面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看来经济衰退已经明显影响了普通家庭的收入，更影响了普通人对未来的预期。
另外，河南报志愿方式落后，可能也放大了考生家庭保守心态的影响。
https://weibo.com/6343153445/LCZp2oopN?refer_flag=1001030103
河南填报志愿还是采用“院校”志愿模式，本科一批只能填六所大学，然后在大学内选专业。如果没有被对应学校录取，就要落到下一个层次。
https://www.gk100.com/read_69078.htm
相比之下，浙江省考生报志愿，是专业平行志愿，有80个选项，已经不需要选择是否服从调剂了。
江苏考生在本科层次可以填40个学校，每个学校可以选六个专业志愿和一个调剂志愿。
https://m.gk100.com/read_69032.htm
重庆的考生最多可以填96个专业的平行志愿。
https://www.gk100.com/read_69049.htm
打个比方，如果报志愿是一个爬楼梯游戏，河南考生要通过个位数的楼梯选择自己的高度，而其他很多省份已经改成了通过几十级楼梯分开同样的高度。如果各地高分考生都保守地选择下一个台阶的学校，河南高分考生自愿放弃的高度显然更大一些。河南教育系统应该挤一点投资出来，改革高考录取系统了。 第二个变化趋势，是上海名校集体降档录取。
除了上海交大的录取线略微上涨之外，复旦、上海大学、华东师范、东华大学、华东理工、同济、上外的录取分数普遍下降。
这个变化，或许和前几个月上海疫情有关系。全国人民在媒体上围观了上海封城之后，降低了对上海城市地位和发展潜力的打分。但一般来说，大学和城市并没有非常强的绑定关系，在上海读书，也不一定在上海就业，所以心态方面的影响很难确定。
更直接的原因，很可能是招生宣传受到疫情影响。很多中小城市的考生家庭，对高等教育体系的了解不多，需要和招生组反复当面交流才能确定志愿。从各种媒体平台来看，上海招生老师基本都因为疫情出不去，只能通过网络间接宣传。所以往年能吸引到的考生选择了上海之外的大学。据说一些学校通过发动当地学生和校友，临时组建了招生宣传组，明显吸引了更多的高分考生。这在疫情之下是一个重要经验，也说明疫情产生的长期影响远不止在经济方面。
第三个变化趋势，就是全国的土建相关专业都丧失了吸引力。
比如说，武汉大学针对土木工程方面的实验班在河南就没有招满，东南大学的建筑学专业也没完成招生计划。同济大学一半以上的名气来自土木工程相关专业，往年土木工程火爆的时候，同济大学的各种排名都大幅度上升，名利双收。现在土木工程冬季来了，同济大学肯定要受到最大的影响。
前些年土木工程火爆，一半以上的原因和房地产有关。无论是直接盖房子，挖地基，还是在盖楼之前就修路铺水管，总之有干不完的工程。这导致土木工程师有几年相对稀缺，工资上升，同时也在视觉上提醒了落后地区的家庭，可以选择土木工程专业快速提升家庭经济水平。
今年房地产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河南的房地产市场尤其是个悲剧。往年聚集成千上万工人盖楼的地方，现在只有烂尾楼和静止的塔吊，没准还有建筑工人讨薪的标语，视觉冲击力非常强。不用行业内的人自嘲，河南普通家庭也知道不能再报土木工程了。
经济减速导致考生心态保守，疫情影响上海各大学的招生宣传，房地产市场尤其是河南房地产市场崩盘，这三层因素共同发挥了作用。同济大学尤其是督工读书的土木工程学院，同时被三重因素打击，所以成了今年河南高考的最失败者之一。督工你怎么安慰一下母校的招生老师？
不用安慰，招生老师见得多了，不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我之前说过，1998年我到同济土木工程学院，刚入学和同学聊天，发现同宿舍只有我第一志愿报了土木工程，其他同学都首选要学工商管理、计算机一类时髦专业，避开土木、机械这一类传统工科，最后被调剂到土木工程学院，才当了我的同学。
开学没多久，两院院士、上海政协主席、老校长李国豪亲自来讲话，给土木工程专业打气，说新生不要灰心，中国是发展中国家，一定有很多地方需要搞建设。我们是国内最好的土木工程学院，只要好好学，必然有大好前程。 
2002年我大学毕业，虽然内地大多数城市还是很萧条，但土木工程的热度已经起来了，同学之间流传的都是设计院用麻袋装钱分年终奖的故事。中铁一局来招毕业生，根本不看成绩，签字就给一万块安家费，比2002年的中国人均gdp还要高，摆出了水浒英雄请人上山的气势。至于名气小一点的施工单位，许诺分房子的也有，还许诺带女朋友来立刻安置体制内工作。
这还只是房地产和基建热潮刚刚启动时候的状态，我完全能想象2010年房地产进入顶峰时期的时候，同济土木毕业生在就业市场上是什么待遇。
1998年到2010年是12年，2010年到今年又是12年。十几年起落一次的行业周期，对于工作几十年的现代人来说起码要遇到两三次，现在趁低谷入场的小朋友，很可能会享受到2002年我毕业时候的待遇。同济土木工程学院当年连我这样的学生都招，也没毁了名声，根本不用担心今年提档分数低会影响长远发展。
但是，土木工程学院不在乎的事情，同济大学必须在乎。因为大学不是纯粹技术员培训班，是要综合培养人的地方。今年2月份刚公布第二轮双一流学科名单，同济大学有8个专业入选，除了新增的一个生物学之外，剩下七个专业，都是围绕土木建筑的传统优势学科。
从上面的列表看，从1977年恢复高考到现在，同济没有培养出新的核心专业方向，还在吃1952年院系调整的遗产。
同济并不是一个缺转型机会的大学。办学地点在上海，城市本身就提供了更多的发展机会。过去几十年，每一届中央政府都至少有一个同济校友做实权部级职务，奥运之前是建设部长汪光焘，后来吴启迪做了教育部副部长，万钢做了科技部部长，周祖翼是刚刚上任的人社部部长，不说提供额外资源，起码可以免除政策上的障碍。但同济花了几十年时间，不仅没有培育出新的理工核心学科，人文方面还是只有底线的存在感。这才是同济发展要跟着土木工程同步大起大落的根本原因。
前些年，我刚做媒体，听说同济请了个知名教授王义桅给本科生讲课，觉得教育方面进步了。结果随手查一下，发现这是一个只会给小报写小段子的教授，发的文章想找一个量化指标都难，信息量完全为零。别说拿不出值得夸耀的作品，甚至没有任何一篇作品有资格得到认真批判。请王义桅这种凑版面的学者来弥补人文方面的短板，说明同济大学人文学科建设不仅水平差，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缺什么。
如果只站在本专业的角度考虑问题，同济土木工程学院没啥可担心的，再等12年或者20年，最不济等到这一轮建设高峰期的项目老化，建设低谷总会过去，十几亿人口的国家，不会亏待自己最好的土木工程学院。但是，如果同济始终不能发展成名副其实的综合性大学，不仅整个学校要跟着土木工程周期一起波动，就连土木工程专业本身的优势也会受压制，最终导致同济大学成为一所普通的土木工程技术培训班，这才是我这个同济土木毕业生最担心的地方。
综合性大学的其他学科发展，对土木工程专业有什么影响呢？
土木工程是现代社会科技体系的一部分，服从于整个社会软硬件方面的发展规划，完全靠自己是发展不起来的。从名字来说，“土木”两个字就是用材料来命名，说明材料决定了土木工程的发挥空间。最近几十年中国土木工程技术快速提高，根本原因是中国钢产量爆发式发展，从几千万吨提升到十亿吨，给工程师提供了足够多的抗拉材料和更轻的抗压材料，这才有了高楼大厦，各种造型的新型建筑。
我最喜欢举的例子是桥梁，几十年前中国几乎所有的大桥，包括跨长江要考虑通航的桥梁，都是车辆在上面通行，受力结构在下面，而且形状非常厚重，这是因为钢铁太少，只能尽量增加桥梁的受压结构，减少受拉结构。现在的大桥不是斜拉桥就是悬索桥，都是受力结构比桥面高，就算拱桥也往往是拱圈在上面，再用拉杆吊住桥面，而且桥梁结构非常轻盈，和几十年前的桥梁形状形成鲜明对比。
从力学角度说，斜拉桥和悬索桥的钢索、拱桥的拉杆，作用和普通混凝土板里面的钢筋差不多。但钢产量足够多，就能让钢铁以更有创意的角度折起来，提供更多的造型选项，或者干脆单独用钢铁形成结构。如果还是几十年前的钢产量，工程师再研究力学，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造普通板梁桥或者石拱桥。
钢铁产量爆发，对土木工程师来说，就像500年前的欧洲国家忽然发现了新大陆，忽然获得一块几乎空白的土地。当年美洲垦荒的欧洲农民可以明显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土木工程师在新的发展空间内也显得更稀缺，收入明显更高。所以土木工程专业在21世纪初特别受欢迎。
在一块空白大陆上，能以最快速度前进的国家，就能圈到更多的土地。对于同济土木工程学院来说，新的空间不仅意味着毕业生的工资提高，更意味着有新的技术研究领域，可以利用研发能力去抢先圈地，放大领先优势。所以同济土木工程专业在21世纪前和其他学校、其他专业的差距有扩大趋势。
现在钢产量增加制造的建设空间基本占满，中国人口也开始下降，同济在土木工程专业内部的研发优势就相对缩小了，别人就算速度慢，也能逐渐赶上来。如果不能自己创造新空间，同济作为研究型大学的优势肯定会逐步缩小。只能指望学生多学一些经验性的东西，尽快成为资深工程师，发挥相对优势。
但我不客气地说，同济大学本科教育在实习方面是有欠缺的。我毕业后很多年，才结合实际理解读书时的一些基本概念，打通理论和实践。而这本来应该是学校实习的教学目标。如果本科学习能大幅度增加到施工、设计单位的实习，让学生深刻认识一些基本规律之后再回来上课，哪怕培养期增加到五年、六年，也对工程师的成长更有利。
教育方式的事情，改善总归不难。但同济大学如果想做综合性大学、研究型大学，就必须考虑主动给土木工程创造新的发展空间，在化学工程、金属冶炼、新材料方面加强学科建设，至少给土木工程提供和新材料产业的足够多接口。行业的领导者必须主动担负起领导者的研发责任，不能总是坐等社会发展出成熟的新材料，再去研究新材料如何融入现有的钢筋混凝土结构。
前面提到人文学科的建设，这也同样会影响工科的发展空间。因为土木工程是为人服务的，创造人的生活环境。而生活环境的改变，不仅仅是个工程问题，还有意识形态和法律道德方面的问题。
比如说，现在所有的住宅建筑，都假设中国人以小家庭的方式居住，把绝大多数生活设施都藏在防盗门背后的隐私空间，这种假设是否符合将来的社会，我们不知道，但目前来看家庭解体是很快的，很可能会导致现有的住宅模式完全过时。如果能有深入的社会学研究，拿出经费做一些社会学实验，拿出足够多的预判和引导性研究，土木工程就可能和社会一起做出变革，而不是等社会发生变革再滞后跟进。
过去几十年，中国的基建，无论是盖房子还是修路，都围绕着土地财政进行。造出来的房子，开发出来的新街区，不仅是满足居住需求的商品，更是从政府到个人都承认的投机筹码。所以，大多数新区简单地贴在原有的城区附近，证明自己和现有的房子一样有投机价值。而中国大多数城市都是农业时代确定位置的，往往设在高产农田的中心，保证城市人口有粮食供应。这导致城市新区往往要占用高产农田，在政策和经济上都不合理。
现在中国的土地投机周期走到头了，新的居住区退回到普通商品的地位上，反而可以摆脱投机思路的束缚，既不用抢占农田，也可以脱离现有城市规划的影响，从头开始规划一套基础设施，设计适合新一代人的居住区。等到下一轮土木工程建设高峰期到来，中国可能会大面积拆毁老城区，每个新区都具备现在雄安新区的自由度，甚至更大。2050年的中国应该有科幻级的基础设施，应该有我们这一代人无法理解的生活方式，这不是跟着房产商圈地的工程师能做出来的事业。
所以，同济大学就算要继续发挥土木工程方面的长处，也应该在社会学方面进行积极研究，让土木工程师选修社会学，了解心理学；让社会学研究者也懂一点力学，也能计算建筑成本，探讨技术可行性。这样培养的毕业生，才有资格给新一代中国人建造城市。
今年我注意到网上出现了一组名为《中国2098》的科幻画，作者是中央美院的范文南，B站这些视频网站也有关于这组科幻画的视频，各位可以自己搜索一下。
《中国2098》的主要画面用来展示未来的超级工程。我作为曾经的工程师，看了之后有这样几个感受：
首先，建筑的几何形状，都是在过去几十年中国建筑的基础上简单放大几倍或者几十倍。
其次，单纯用画面显示不出“巨大”的效果，所以他加上了大量渺小的人类作为对比。
最后，为了表达中国特色，作者大量使用了六七十年代的宣传画美术风格。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32034244585434826
然而，无论在哪个工程领域，建筑和设备都不能通过简单放大来增强功能，因为一切三维物体都要通过表面和外界交换物资，交换能量，同时也提供人员出入通道，对于地面上的物体，出入通道收缩到地表附近的一条封闭曲线，所以越是高层建筑，越要注意消防和疏散问题，用更高比例的体积做电梯，最终建筑体量大到一定程度就不能再增加了。这不是工程技术进步能解决的问题，是数学和物理基本规律的限制。
从受力角度说，在尺度增加的时候，物体重力以三次方增加，受力截面以二次方增加，简单放大一定会导致强度不足。如果是动起来的物体，惯性增长也是沿着三次函数曲线增加，而表面附近的动力学还要考虑雷诺数的影响。任何简单放大的物体，在工程上一定会出事故，在美学上怎么看都不协调。作者范文南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他虽然不能保证预测的正确性，但作品里面存在的造物及其形态没有办法被“证伪”，说明作者缺乏基本自然科学训练。
另外，这些画面用大量的人影衬托几何尺寸，却完全没展示未来的人怎么生活，几乎不展示室内空间和社交空间，等于默认未来的生活在物质上是当代生活的简单放大，精神上是六七十年代的简单延伸。荒谬程度类似于“皇帝用金锄头种地”的传统段子，又类似于“坐飞机去列宁格勒排队买西红柿”的苏联冷笑话。作者所谓的想象力，甚至落后于2022年的现实，只能看做迎合一些特殊宣传风格的怀旧作品，完全谈不上展望未来。
中央美院的人不懂技术，闹点愚蠢的笑话我可以原谅他。但我注意到，很多大学生，包括学过一些工程技术知识的人，真的认为《中国2098》是高水平科幻，认为这可以代表中国未来的发展方向。这说明很多人的思维被房地产快速基建时代的惯性绑架了，被现在的低水平人文教育破坏了，不敢想象未来中国人的生活会有颠覆性变化。这就是工科大学要解决的人文问题，是同济大学整体改革的反面案例。我们必须培养有基本科学素养的艺术家，培养有社会科学基本常识的工程师。用唯物主义历史规律去指导社会和科技的双重进步。
又比如说，同济大学名字就是德意志大学的音译，一直和德国工业优势部门保持密切联系，汽车学院就利用了很多德国大众公司的资源。这些年电动汽车和自动驾驶发展很快，同济大学也一直想在这方面做出突破。我这几天路过同济大学新校区，发现南面的博园路上可能有上百辆无人驾驶汽车接受测试，多的时候比路上人类驾驶的汽车都多。
但是，自动驾驶被人类社会接受，并不仅仅是个技术问题，还有心理和法律上的问题。2021年全国交通事故死了6万人左右，如果全面改用自动驾驶，也许死亡人数能降低到两万或者三万，这并不意味着人类会做个算术题就全面接受自动驾驶。因为被机器人撞死是新的法律问题，会制造额外的心理压力，必须用更完善的保险和追责方式把新技术融入社会
廉价电子产品普及这么多年了，中国的学校还没有普及电子终端，普通中国家庭还在用禁止孩子用电脑、用手机的方式保证学习效率。这说明普及新技术不只是工程师自己能完成的任务，同济大学可以考虑用加强人文学科的方式来提高自己在桥梁、汽车方面的优势。这可不是雇几个下大棋的段子手就能做到的。
所以你问我怎么看同济大学河南提档线被土木工程拉到了四万名，我觉得非常好！可以给土木工程专业和整个同济大学泼一盆冷水，尽快从房地产投机的梦里面醒过来，走出舒适区，尽早摆脱对1952年院系调整的依赖。
过去几十年，同济天天都说要建设综合性大学，但新建的很多专业都是凑数的，聘请的很多教授只是为了保持存在感，应付教育部和舆论。所以到了2022年，同济大学还是一个靠传统工科吃饭的技术学院，连我这个土木工程学院的毕业生都不满意。现在土木工程危机来了，正好通过生存压力，让同济大学知道综合性大学有什么意义，从内部产生变革动力。
接下来分享两条简讯。
7月12日，浙江海宁市官方媒体宣布，由市长书记领衔，组建一个“出海抢单”战斗联络群。口号是““能出尽出、能抢尽抢，出境顺利、回国无忧”。
凡是有外贸业务的企业出国参展或拜访客户，报销50%的机票价格，上限50万。另外，海宁还出台政策，帮助企业拿长期签证，方便企业组团包机，还提供“包你回来”的备选方案。
之后工商联又发了一个补充报道，具体解释了“包你回来”的具体方案，如果航班熔断的情况，及时提供备选路线参考；如果有人感染新冠，协调海外资源，确保感染者得到有效治疗，及早康复回国。市防控办点对点做好回国人员的健康管理各项事宜，提供暖心的隔离观察服务。
https://www.sohu.com/a/561861349_121106832
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AwMTQxNDk2Nw==&mid=2651235946&idx=3&sn=0b094444c9dad95af6322edcdc177df5&chksm=81280432b65f8d24dc92e525a1d25fd13a26aef02f27204d0c5d7c322fd18717e4ccbdaa11c5&scene=27 https://www.sohu.com/a/561861349_121106832
海宁地方政府的政策值得表扬，同时也暴露了几个问题。
首先就是当前的防疫政策的确让中国丢了很多海外订单。不要只看着眼下的顺差还在增长，很多传统外贸地区已经顶不住了
其次，航班熔断政策严重破坏了外贸企业的运营，很多原本要做的生意，做不成了。
最后，回国人员的隔离条件很差，必须地方政府专门抓业务，才能让人满意。 地方政府要努力解决的问题，也是全国经济要克服的障碍，是全国跨境防疫政策的缺点。中央政府不能把问题丢给县级政府，否则就体现不出全国一盘棋的意义。
现在说起近地轨道星座系统，全世界都默认只有马斯克SpaceX一家在搞。上周欧洲通讯卫星公司（ Eutelsat）宣布收购英国一网（ OneWeb）公司，目标是合作建设类似于星链系统的低轨星座。欧洲通信卫星公司总部设在巴黎，最主要的支持者是法国政府，但它的第四大股东是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看来全世界都逐渐明白了，嘴上批判马斯克毫无意义，当务之急不是证明马斯克是个混蛋，而是不要被马斯克甩下太远。
https://wallstreetcn.com/articles/36656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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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三晚上7点半，我例行上直播节目，其中一半内容是《兴风作浪的观众》，对蛋卷俱乐部会员上周提出的部分问题做现场回复，欢迎各位预约收看。463期睡前消息到此结束，文字内容随后会发在睡前消息编辑部公众号，欢迎转发，我们周五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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