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消息364】朔州发“煤票”过冬，为啥受伤的总是山西
《朔州发“煤票”过冬 为啥受伤的总是山西》
简介：从朔州煤票说起，分析山西经济的历史问题。
封面：
煤价跌，山西苦
煤价涨……
推送：
过去几个月煤价暴涨，国家召集产煤大省开会，要求确保煤炭供应。但是，山西地方财政并没有因此明显改善，还要勉强挤出经费，发放煤票解决居民供暖问题。“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山西”这个老话题再次成为山西网民的讨论热点。今天我来整理一下山西经济的历史问题。
转发推送：煤炭供应紧缺，山西人并没有感受到煤价上涨带来的经济活力。
大家好 2021年12月10日星期五，欢迎收看364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新闻。
前些天，山西朔州发行的煤票成为新闻热点。因为民用取暖煤供应紧张，当地只有凭票才能在供应点以政府补贴价购买清洁煤。中青网发现很多当地居民现在既买不到足够的煤，也没有其他取暖手段。山西是全国最重要的煤炭产区之一，为什么取暖困难？
从详细报道看，朔州当地不是绝对缺煤，而是缺廉价的优质煤。但继续追溯下去，可以发现，山西地方政府最缺的不是煤，而是钱。
相关报道介绍，朔州当地的清洁煤限价每吨500，但市场价格是一千多。朔州应县能源局委托当地一家企业采购2万吨民用清洁煤，首先要补上煤炭本身的差价，还拨付了500万调配运输费用，县财政需要至少补贴二千万以上，才能兑现已经发出的煤票。
朔州本地产煤，但是煤炭热值不足，烟尘很大，居民不喜欢，环保方面也不达标，承担供煤任务的企业还要再到内蒙去换高热值的煤炭。500万额外费用不一定够。所以到11月中旬，应县只筹集了不到一万吨煤炭，当地部分居民今年冬季取暖还需要继续使用木柴秸秆。
276期节目我们分析过山西穷县的问题，吕梁地区的沁县2019年本级财政收入1亿出头，3000万罚款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每年十七八亿的支出，绝大多数要靠上级转移支付。应县的情况也差不多，2020年一般公共预算支出24.5亿，对收入1.82亿，差额都要靠上级转移支付。
上级政府虽然承担了大多数财政支出，但转移支付一般都是提前安排好，有指定用途，不能随意挪用。煤价暴涨是今年三季度最明显，年初制订财政预算时，不会为煤价补贴留出太多余地。所以一旦出现意外，很难有足够的机动资金。
现在缺钱甚至缺煤的地方，不仅仅是应县，还包括它上级朔州市，以及朔州的上级山西省，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只是程度不同。上周12月4号山西省政府开取暖新闻发布会，再次强调：
纠正有的地方“一刀切”停产限产或者“运动式”减碳，反对不作为、乱作为，严禁部分地区形成“资源先供本地”这样的小循环。将能源保供工作作为近期政治监督专项检查的重要内容，
https://www.163.com/dy/article/GQC05J1F0534GDXW.html
看来山西已经意识到部分地方政府的财力不可能兼顾环保任务和取暖了。
今年煤炭供应短缺，我们336期专门介绍过东北煤炭产量太低，被迫由国家调拨煤炭保证发电的问题。在煤价暴涨的背景下，产煤企业经营状况普遍好转。山西经济前三季度同比增长也超过了10%，在全国省级行政区中排到第五，为什么本地居民还是缺煤缺钱？
外界一般的印象，山西经济和财政水平是跟着煤价走的。但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在有外界竞争的情况下，产煤省能从煤价涨幅得到多少好处，要看本地的生产方式和生产成本。
首先，必须承认，因为煤价格上涨，一部分山西煤炭企业多赚了钱。办公室会计黑岛同学随机找了一家山西煤炭上市企业看报表，晋能控股山西煤业股份有限公司。上半年销售额增加了38%，而利润猛增200%，达到13.6亿。
但并不是所有山西煤企的经营状态都有类似幅度的改善。山西煤业的母公司，晋能控股煤业集团，算是山西煤炭行业的核心企业，也发布了上半年报告。煤炭业务销售额净增长了300亿，增长幅度超过80%，数据非常好看。但最关键的净利润数据，虽然增长率惊人，绝对数字只是从一亿变成了16亿，非常对不起300亿的销售额增量。
再往上看，晋能控股煤业的母公司晋能控股集团，上半年的账面利润还是负的，亏损了近20亿。虽然从三季度开始煤价更加疯狂的暴涨，它全年度扭亏为盈的可能性很大，但上半年的数据仍然说明，山西煤炭以及其它传统产业背着非常沉重的包袱。短期的煤价上涨只能让他们扭转亏损，最多是进入微利状态。不太可能拉动山西经济快速增长。要是遇到煤炭滞销，山西煤炭反而可能是省域经济的负担。
这些历史包袱反映在财务上，就是山西的传统工业企业普遍负债率过高。去年第195期睡前消息分析河南地方国企带头债务违约问题的时候，提到山西省国资运管公司出面，向市场公开保证，会举全省之力，确保省属企业不出现任何债券违约。
山西省用官方名义发出这么严肃的声明，原因就是债务压力太大，市场早就怀疑它的偿还能力了，如果不是拿出省级政府的声誉来担保，很容易就被邻居河南制造的恐慌气氛拖垮。比如说刚才提到的晋能控股煤业集团，总资产4000亿，但只算有息负债就超过2000亿，其它方面还有上千亿债务。流动资金相当紧张，高度依赖于市场融资来维持运行。所以平时利息压力大，就算煤价涨了也不怎么缓解压力。
晋能控股煤业集团部分债券
更要命的是，今年的煤炭高价很可能只是一个短期现象，国家领导人已经承诺了2050年碳中和计划。
http://finance.people.com.cn/GB/n1/2021/0207/c1004-3202451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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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期来看，中国煤炭产业即将到达需求峰值，之后就要开始减量运营，只有那些高利润率的煤炭企业能生存。而山西煤企的利润率显然不足以应付市场长期萎缩的局面，更不要说化解历史债务，所以煤价上涨反而会导致山西基层缺煤。
2021年国内焦煤价格走势
过去几十年，乃至过去100年，中国工业的主要动力来源都是煤炭。而山西又是最主要的煤炭生产省份，为什么在中国变成世界第一工业大国的同时，山西经济没有跟上全国的发展呢？
人教版地理课本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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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经济不能只看产量，更要看生产模式和积累的资金流向。
如果只看产量，从50年代到2010年，山西一直是中国第一大煤炭生产省，最近10年虽然逐渐被内蒙古超过去，但也频繁反超。到了去年，全国38亿吨的原煤产量，山西和内蒙各占10亿吨，陕西占了六七亿吨，其他省份都是零头。的确山西是中国最主要的能源基地之一。顺便再提醒大家一下，现在的产煤前10大省份，没有一个在东北。
但是，最近几年，内蒙和陕西的经济发展都比山西好。鄂尔多斯、榆林这些主要煤炭产区的经济数据很漂亮，甚至在部分领域接近了山西最发达的城市，省会太原。
大家都挖煤，唯独山西赚钱少，原因是山西的产煤效率已经远远落后于内蒙和陕西了。网上可以找到这三个省的统计年鉴：
2017年山西采矿业就业人口133万，考虑到山西的煤矿比例，保守估计山西也有100万煤矿劳动力。当年山西开采原煤折合6.3亿吨标准煤，平均每人每年最多生产600吨标准煤。
同样是2017年，陕西省的采矿业就业人口43万人。但是陕西还有发达的石油天然气行业，以及金堆城钼矿，估计全省的煤矿劳动力也就是30万出头。而当年陕西开采原煤折合4.04亿吨标准煤。陕西煤炭行业每人每年生产煤炭肯定超过1000吨，甚至可能是山西的两倍。
至于说内蒙古的人均产煤数据，拿出个零头就能压死山西。2017年内蒙只有13.9万采矿业劳动力，其中煤矿工人差不多十万。而当年内蒙生产了5亿吨标准煤，人均5000吨。就算把13.9万人都算到煤矿，人均也超过3500吨。
山西陕西内蒙是邻居，矿工收入水平应该不会差别太大，但是人均生产率差了几倍甚至是十倍，这意味着仅仅劳动力开支一项，就能吃光山西煤业的大部分利润。将来煤炭需求下降的时候，首先停产的肯定是山西煤矿。而哪怕中国将来每年只需要十亿吨煤，回到1990年的水平，内蒙古的大多数煤矿也会保持生产。所以山西的煤炭产业不仅当下经营压力大，将来也看不到多少翻身的希望。
为什么三个省的煤矿生产率差别这么大？
主要是自然条件和开发先后顺序的差别。山西虽然煤炭储量丰富，但矿脉分散在全省几乎每个市县，开采形式以地下矿井为主，所以生产、运输都消耗大量人力。山西的煤矿开发比较早，经过上百年的高强度开采，比较容易开采的浅层煤矿大部分已经都开完了，只能继续挖洞，开采更深的矿脉，进一步增加了人力和材料成本。
内蒙、陕西的煤矿，大多数产能来自90年代和21世纪新开发的一批特大整装煤田。其中最大的神府-东胜煤区是露天煤矿，掀掉地表一层土，下面就是几十米深的成片煤田，单位开采费用可以压到很低。限制这些露天煤矿赚钱的主要瓶颈不是生产，而是怎么把煤运出去。
（陕西、内蒙古）神府-东胜煤田
神府煤田
20世纪90年代以前，国内基础建设还很落后，蒙西、陕北地区根本没有铁路网，公路条件也很差，靠当时的老解放、东风卡车运煤到东部主要消费区，光是运输费可能就要亏本。而山西自己有纵横的铁路，距离东部平原也比较近，汽车翻过太行山，跑一二百公里就能进入华北平原人口密集区，东部煤矿距离海岸线只有300公里。所以当时山西是中国最主要的煤炭产区，赚了一些钱。
90年代以后,国家开始大规模投资运煤专线，收益大，但是投资也不小。所以首先要给内蒙和陕北的整装大煤田提供重载铁路。经过几十年建设，现在西北主要煤区都有了通畅的外运铁路线，能发挥自己的成本优势，掌握了煤炭定价权。而山西省的矿产相对分散，修重载铁路不一定合算，还是依靠公路搞物流，被国家发改委称为“以油运煤”，放大了成本劣势。
我举一个国际上的例子，如果只看储量，委内瑞拉和沙特的石油不相上下。但从开采成本看，沙特挖一桶油只要一二十美元，委内瑞拉可能需要五六十美元，所以两国的经济天差地别。油价下跌的时候，沙特可能只是少赚点钱，但委内瑞拉就会吃不上饭。这个规律在煤炭市场也适用。山西煤矿的生产和运输成本都比邻省明显高，所以只能在高煤价时代赚点小钱，遇到煤价低谷，还要为了保就业忍受亏损，问题积累到今天，就是山西煤炭行业的现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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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山西省终于提出重点煤矿全部接入铁路专用线，出省煤炭都用铁路的目标，此时距离中国开始向后煤炭经济转型，只有一年多时间了。所以，山西未来也不能指望煤炭作为绝对的经济发展支柱。
全国主要煤炭运输铁路线
重载铁路让陕西、内蒙的煤炭发挥了竞争优势，压制了山西煤炭的利润。但是督工你刚才也说了，在中国修运煤专线之前，山西连续几十年占据中国煤炭产量冠军，为什么这个阶段没有积累下建设资金呢？
山西煤炭产业优势最大的年代，不是计划经济时代，而是1980年到2000年。
前面我们提到，过去因为缺乏重载铁路，所以陕西内蒙的煤炭开发不出来，其实这个规律一度也适合山西和东部平原区的关系。建国前几十年，隔了一道太行山，山西的煤炭运输成本也不低，东部省份宁愿就地找质量不高的小煤层开采。 在苏联援助的一五计划物资到达之前，山西煤炭产量比不上河北，更比不上辽宁，经过国家重点投资才有了较大的煤炭产量。
1979年山西煤炭产量第一次爬上一亿吨，同一年河北也生产了5800万吨。现在缺煤的东北，当时辽宁和黑龙江能各产4000多万吨，山西还并没有决定性的产量优势。
但是，随着汽车运输能力的提高，太行山西面的小煤矿也有了经济价值，山西逐渐占据了中国煤炭生产的中心地位。1988年，山西生产了2.5亿吨煤，河北、辽宁、黑龙江加起来也只有1.7亿吨，再加上南方产煤最多的四川省，也不如山西一个省的产量。这是山西煤炭优势最大的年代，之后用20年时间制造了山西煤老板的土豪形象。1998年我读大学的时候，谁要是自称山西来的，总有人开玩笑，问家里有没有矿。
但是，这个阶段煤炭的利润留在山西的比例并不高，因为山西在地理上被山脉切割的太厉害。
在地形图上看，山西被山脉切分成五六个地理单元。最主要的汾河流域，以灵石县为界，分成晋中和晋南两块平原。至于说东南的长治盆地，中北部的忻定盆地，北部的大同盆地，吕梁山隔出去的黄河谷地，太行山隔开的阳泉地区，几乎每个地理单元都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文化区。
这些半独立的文化区，除了晋中和忻州之外，其他地理单元和省外中心城市的联系都非常紧密。比如说晋南临汾地区一向亲近西安，东南的长治地区对着河南郑州、洛阳，东部的阳泉几乎是石家庄的郊区，北部的大同更是自成一体，和京津形成了经济配合。过去黄河上架桥比较麻烦，各个离心地区还不得不找太原沟通，等到黄河上架起几十座大桥，省会就只是个行政中心了。
最近几年，除了条件特殊的河北山东之外，大多数省份都采取了强省会发展策略，努力把省会打造成一个能提供高端服务业和金融业的特大城市，避免资金和人口向外省流动。比如说2020年西安市的GDP占全省38%，加上逐渐和西安一体化的咸阳，几乎占了全省一半。而太原市只占了全省GDP的23%，证明山西各地区的离心趋势很强。
所以，在山西煤炭优势最大的年代，煤老板的消费和投资，有相当比例投向了省外的大城市。这让外省人看到了山西煤矿的财力，但同时也意味着煤炭利润没有转化为山西本省的投资，山西普通人间接分享到的煤炭财富打了很大的折扣。
http://www.southmoney.com/shuju/hysj/202110/16694670.html
等到内蒙和陕北的煤田建设起来，夺走了煤炭定价权，山西煤炭产业的主要功能就逐渐从赚钱转向了保就业。2021年是自从中国有发电厂以来，第一个煤电装机容量低于50%的年份。希望山西能清醒地认识到煤炭经济的未来，也能看清自己煤炭生产成本高的现实劣势，不要把一切希望都寄托给煤炭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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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3日，浙江卫健委官方网站宣布，国家药监局批准了CAR-T细胞治疗产品，细胞治疗方案已不存在临床转化问题，应当作为药品，通过药监部门审批后进入临床应用。
有网友质疑，说魏泽西事件后，国家已经全面叫停体细胞临床应用，现在推出来的CAR-T细胞治疗，是不是把之前禁止的无效治疗方案又放出来了？
国家最新批准的CAR-T细胞治疗产品，和2016年魏则西接受的治疗方式区别很大。
魏则西事件中，武警二院宣称使用“来自斯坦福大学的第三代细胞疗法”，比较正式的名字是DC－CIK疗法。DC是树突细胞，CIK是细胞因子诱导的杀伤细胞，一种新型的免疫活性细胞。DC－CIK疗法的思路是让树突细胞给CIK细胞带路，攻击癌细胞。但是这种疗法的临床试验几乎全部失败，早就被美国癌症治疗领域抛弃了，只有一个治疗前列腺癌的方案通过FDA审查上市，但是价格昂贵、疗效欠佳，制药公司直接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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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0年到2016年，论证DC-CIK疗法有效性的论文和实验几乎全部来自国内，缺少大规模临床证明效果。重头论文或者来自典型的莆田系医院，比如第三军医大学重庆新桥医院，或者是来自莆田系关系密切的公立医院，比如海口市人民医院。还有一群灌水论文的各省市肿瘤医院，论文和实验的真实性都值得怀疑。
http://www.cqvip.com/qk/83872x/201310/47459593.html
http://www.cqvip.com/qk/93197a/201211/4161053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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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系公司医院送礼清单曝光续 海南一医院被指与涉事公司有合作-新闻中心-南海网
魏则西事件后不久，2016年5月4日国家卫计委全面叫停体细胞临床应用，等于否认了这些论文的结论。随后中央军委后勤保障部卫生局、武警部队后勤部卫生局和卫计委联合调查了武警二院，处理10个负责人，武警二院两名主要领导撤职，地方上两人涉嫌违法犯罪，移交公安。DC－CIK疗法彻底翻车。
但是，与其同时，中国还有更不靠谱的所谓细胞疗法在广泛应用，这也严重打击了细胞疗法的声誉。
今年四月，北医三院张煜医生在知乎发表文章《肿瘤治疗黑幕》，引爆全网舆论。他的其他观点暂且不提，这里只介绍一个细节，上海交大新华附属医院的副主任医师陆巍被张煜点名，说给一名胃癌患者推荐NK-T疗法，俗称第二代细胞疗法，比魏则西遇到的DC-CIK疗法更落后。今年9月8日，张煜医生继续发文，揭露骗子公司甚至没有给患者注射NK细胞药物，而是用含有维生素C的生理盐水冒充NK细胞，欺骗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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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卫健委和上海卫健委随后调查，认定治疗原则基本符合规范，涉事医生陆巍被警告，暂停执业六个月，罚款三万元，主要理由是“未按规定告知患者病情、医疗措施、医疗风险、替代医疗方案”。而涉事企业上海嘉慷生物工程公司未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擅自执业，没收违法所得15万，罚款150万。这个处理力度比魏则西事件低了太多，张煜到现在还在抗议。
总的来看，往好了理解，过去几年在中国推广的“细胞疗法”是大胆尝试效果不明显的治疗方案；恶意一点说，就是一部分医生找到了没有明显副作用的高价收费理由。无论当事人最后处理的是轻还是重，都影响了“细胞免疫疗法”在中国的公众印象。
但是，细胞免疫疗法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利用不同的免疫细胞治疗癌症，技术路线之间的差异，可能比炒菜和煮方便面之间的差异还大。以往用“第二代”、“第三代”的说法来描述不同的细胞免疫疗法，是一种错误的俗称，最多只能说明各种技术的出现时间，不能说明细胞免疫疗法之间有明确的技术关联。DC-CIK疗法，或者NK-T疗法的技术光环被滥用，并不能直接证明新的细胞免疫疗法也是谋财害命。
这次国家药监局批准的CAR-T细胞疗法，全称是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从患者血液中提取出T细胞，经过基因编辑改造，表面上生成名为嵌合抗原受体的结构，简称CARs，再回输到患者体内，识别癌细胞，攻击癌细胞。
CAR-T细胞疗法已经得到了美国FDA，欧盟药品管理局和日本厚生劳动省的批准，用于治疗一种非霍奇金淋巴瘤和儿童复发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已经形成了奕凯达（Yescarta）和替沙来塞（Kymriah）两种药物。
FDA公布的临床实验结果显示，这两种药物有效，就是太贵。奕凯达治疗费用37.3万美元，在101个癌症患者中，73人有所好转，52人完全缓解。替沙来塞治疗费用47.5万美元，总缓解率86%，完全缓解率66%。
https://www.163.com/dy/article/GQ71PVFT0514RSQF.html
http://www.360doc.com/content/21/0701/10/73542435_984622395.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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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CAR-T细胞疗法也存在安全隐患。今年10月7日一名患者接受同种异基因（Allogene）公司的治疗后，所有血细胞都减少，FDA暂停了这家公司开发的全部CAR-T疗法的临床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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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风险和效果都可以量化评估的新技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而是应该允许医生在充分和患者沟通的前提下，给经济上能承担费用的患者选用。今年2月9日，国家卫健委答复人大的建议，静静帮我读一下。
“干细胞、免疫细胞等细胞制剂具有明显的药品属性。国家药品监管部门已经为相关制剂通过药品审批制定配套政策，审批后可以迅速广泛应用，既有利于保障医疗质量安全，又有利于产业化、高质量发展。”。
按照这份文件精神，6月23日，国家药监局发出了国内第一份细胞治疗类产品的准生证，复星医药的CAR-T药奕凯达开始上市。我认为，让有钱人替普通人先试试即将成熟的新疗法，培养医药产业的生产能力，不是坏事。
细胞治疗可能迎来转变，浙江将做好政策支持_绿政公署_澎湃新闻-The Paper
但是，就像之前几种落后的细胞免疫疗法在国内被滥用一样，最近CAR-T药物也有被过度炒作的趋势。一些自媒体在炒作CAR-T疗法“120万元打一针，2个月癌细胞清零”。B站也有一些保险代理人或者医药行业up主使用了类似标题。
120万一针清除癌细胞，国内首款CAR-T细胞免疫疗法患者已出院_哔哩哔哩_bilibili
保险深度测评-120万一针的CAR-T疗法，这俩保险能全报_哔哩哔哩_bilibili
在此我要引用上海瑞金医院血液内科副主任许彭鹏的发言，他都不敢轻易说癌细胞清零，只是说：
“目前影像学疗效评估结果为’完全缓解’，患者身体暂时没有肿瘤表现，但还需要进一步看长期的随访情况”。
120万元一针癌细胞清零？CAR-T细胞治疗药物详解_浦江头条_澎湃新闻-The Paper
“DC－CIK生物免疫疗法”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否已过时？_绿政公署_澎湃新闻-The Paper
希望媒体能对新技术保持开放但是谨慎的态度，避免再出一个魏则西事件，影响真正有效的技术推广。
好，364期节目到此结束，周五12月12日，我要参加今年的观传媒年终秀，做上午最后一场演讲，观传媒各个账号会直播。下周四12月16日晚上，我在复旦大学逸夫楼做关于新媒体的讲座，复旦大学学生会的B站账号会做直播，都欢迎各位捧场收看。同时，周日的睡前消息节目照常播出，我们周日再见！